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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观点|吕晓轩、任伟:二语学习者互动能力研究动态与前瞻

浏览: 作者: 来源: 时间:2024-10-31 分类:新闻资讯
互动能力影响因素研究共计25篇(约占37.3%)主要研究内容为听者反应(如Shively2015Lam2021高君赵永青2019)平等性和交互性(郑群毛瑛2016)随因反应(responsescontingent)(Lam2018)共建特征(Greer2019)互动程式语(Waring2013)定位理论对互动能力的影响(PinnowampChval2015)基于聊天平台的文本互动(AbeampRoever2019)基本互动能力构成及实证分析(Kecskesetal.2018)互动任务类型或特征对互动能力培养的影响(任伟等2023)话轮开启以及对话序列等因素对互动能力的影响(KimampCarlin2022)二语水平对互动能力的影响(WuampRoever2021RoeverampIkeda2023)干预对互动能力的影响(Ro2021)互动实践对读写能力的促进(Hellermann2006)语言政策对互动能力发展的影响(AnatoliampCekaite2023)会话分析方法在课堂互动能力培养过程中的重要性(Barraja-Rohan2011)等方面

摘    要:

互动能力在二语习得、语用学、测试学等领域的研究日益增加。然而,学界对互动能力的研究范围、互动能力的发展和测评等,仍存在许多争议。因此,为全面掌握互动能力的研究动态,厘清其研究内容和方法,文章通过对中国知网和Web of Science平台检索与互动能力研究相关的CSSCI和SSCI来源文献,对国内外互动能力研究成果进行了详细剖析。经过筛选、归纳和梳理后发现,相比国外研究而言,国内关于互动能力的实证研究较少。基于系统性文献分析,文章从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数据收集方法、分析方法等维度对互动能力相关研究现状展开评述,并结合分析结果对未来互动能力研究提出建议。

关键词:

互动能力;互动能力评价;互动能力资源;系统性综述;


1.引言

互动能力(Interactional Competence)的概念始于20世纪80年代,指会话参与者共同使用话语资源,进行意义的合作、协商和调节(Kramsch 1986:367)。近年来,互动能力逐渐受到二语研究者的广泛关注,尤其是对口语互动能力的研究。随着语用学越来越关注社会互动和语境对语言使用的影响,二语语用研究焦点从关注个体言语行为逐渐向包含基于会话的互动能力发生转变(Taguchi & Roever 2017;Ren 2018;任伟、李思萦 2018),互动能力对二语语用研究的重要性日益凸显。

虽有研究对互动能力从不同视角进行了综述和述评,但仅以互动能力的某一方面作为研究视角,尚未对互动能力研究的总体趋势开展系统性回顾。例如,李迪(2016)从测试构念视角,梳理了国外研究中论述的语言测试构念观、二语语用能力构念、二语互动语用能力构念等,从概念上进行了回顾和评述,但并未能明确解释互动能力和语用能力的研究范围及关系。高淼、林敦来(2020)对国内外口语测试的互动能力实证研究进行回顾,发现国内口语互动能力实证研究相对匮乏,且缺乏对互动能力构念的研究。Young (2019:97)通过回顾互动能力的定义演变历程,将互动能力的特点和内容细化出身份资源、语言资源和互动能力资源:身份资源指话语实践中所有参与者的身份;语言资源包括语域和意义模式;互动能力资源则涵盖言语行为、话轮转换、补救和界限。Young (2019)探讨了互动能力与二语语用能力之间的异同,认为互动能力包含语用能力。然而,Ren (2018:123)指出,由于语用学本来就是关注说话者和听话者在实际交际中的语用互动,因此,语用能力包含互动能力。不难看出,学界对互动能力的界定仍存在异议,现有综述类文章对互动能力研究的梳理深度还存在不足,缺乏系统性,尚未有研究对互动能力相关文献进行计量分析。随着互动能力在二语习得、语用学、语言测试等研究领域中成果不断涌现,对互动能力研究进行综述性梳理,厘清互动能力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研究方法等,有助于全面掌握互动能力的发展动态。因此,本研究通过系统性文献综述方法,对现有互动能力研究文献进行整合,以期为今后互动能力研究提供启示。



2.研究设计

2.1研究问题

为了更全面系统地剖析现有互动能力研究成果,本研究从以下四个方面对当下相关研究成果进行分析:1)互动能力的研究对象包括哪些?2)互动能力研究的具体内容有哪些?3)互动能力研究采用哪些数据收集方法?4)互动能力研究采用哪些数据分析方法?

2.2研究方法

系统综述以不同形式出现在社会科学研究中,逐渐被广泛用于支持实践和制定政策,以及指导新的研究工作。系统性文献综述全面搜索相关文献,通过预先设定的标准筛选和评估文献,并尽最大可能避免偏差,旨在回答具体问题或者验证假设,而非简单地总结关于某个特定问题的所有知识,从而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开展质性评价,并有所创新(Jesson et al. 2011:24)。经过对互动能力研究的初步筛选发现,现有关于互动能力的实证研究文献不足以进行量化分析(如元分析),故本研究选择系统性文献综述质性研究方法。

2.3检索策略和筛选结果

首先,为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在选择样本时,国际成果选择SSCI数据库来源,国内成果选择CSSCI数据来源。具体检索方法为,在Web of Science平台选择SSCI数据库,输入Interactional Competence为主题的检索词,时间为2000年至2023年,语种为英语,文献类型为文章,获取英文文献252篇。在中国知网上选择期刊来源CSSCI数据库,输入主题为“互动能力”或含“交互能力”为主题的检索词,时间为2000年至2023年,获取汉语文献共232篇。

为进一步清除不相关的文献,确保筛选的准确性,根据研究需要再次设定文献纳入标准:1)仅关注互动能力特征、发展、水平的研究,其他排除;2)纳入的文献必须具备明确的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数据收集方法和分析方法。初步检索共获得205篇文献,结合入选标准对标题进行人工筛选后剩余119篇(英文文献104篇,汉语文献15篇)。通过全文阅读,剔除与互动能力主题无关的文献(包括述评、书评等研究),最终获得文献67篇,其中英文文献62篇,汉语文献5篇,发表起止时间为2006年至2023年,并从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数据收集方法和分析方法进行编码。


3.描述性分析

将所选取文献按发表年度进行统计(如图1所示),可以清楚地发现,从2011年开始,互动能力研究的文献逐渐增多,在2018年互动能力研究的文献明显上升。这与前文所提到的二语语用研究焦点向互动能力研究转向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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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文献出版来源进行统计,结果显示67篇论文发表在34种期刊上,英文期刊29种,汉语期刊5种。其中,发文最多的期刊是Language Testing(8篇)和Applied Linguistics(8篇),其次是Journal of  Pragmatics(6篇)、ModernLanguage Journal(6篇)、System(4篇)和Linguistics and Education(4篇)。发表在测试学专业期刊的文章多是从测试角度对互动能力构念进行研究,或对互动能力的某一特征评价进行探索。而在Applied Linguistics、Journal of Pragmatics、Modern Language Journal和System等期刊发表的文献则是从二语习得的视角出发,探索儿童或成人在互动任务中的表现,以及互动能力培养等。国内文献发表在《解放军外国语学报》(郑群、毛瑛2016)、《外语电化教学》(高君、赵永青2019)、《外语学刊》(刘连娣2021)、《中国外语》(任伟等2023)的研究均是收集学习者的话语语料,对互动能力特征展开分析。刘会英、冉永平(2019)在《现代外语》的研究则是选择商务会议语料,探索元语用表达在运用互动能力资源时所呈现的互动能力。研究视角的多样化体现了学者对互动能力本质的认知可能存在差异。

4.互动能力研究动态系统性分析

基于对67篇文献的全文阅读和分析,下文将详细梳理互动能力的发展现状,探究互动能力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数据收集方法、数据分析方法,全面剖析互动能力研究的现状和发展动态。

4.1研究对象

通过文献梳理发现,现有互动能力研究对象以大学生为主,共45篇,占总研究文献68.5%;其次是儿童,共8篇,占13%;其他为普通成人学习者(3篇)、高中生(3篇)、小学生(1篇)、口语测试考官(1篇)、拳击训练者和教练(1篇)、商务人士(1篇)、职员(1篇)、家长与儿童(1篇)、幼师、管理者与儿童对话(1篇)、助教与学生(1篇)。

通过对研究对象的分析可以看出,现有互动能力研究的主体依然是以大学生为主的二语学习者,主要是分析其在课堂教学中师生互动、同伴互动的表现,从而挖掘互动特征,探索如何有效提高互动能力的策略等。除语言学习者之外,互动能力的研究对象已经开始向其他专业领域拓展,如对体育训练(拳击)过程中的互动话语研究,旨在解决实际互动交流问题(Okada 2013);对商务通用语交际中的互动能力研究,在多重语境制约下,探究商务人士遵循合作共赢的原则,充分调用管理身份资源、语言资源和交互资源(Young 2008),协调促进交际任务的完成(刘会英、冉永平2019)。

4.2研究内容

现有文献的研究内容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即互动能力资源、影响互动能力的因素和如何评价互动能力。探究互动能力资源的研究共计19篇,约占总研究文献的28.4%,具体包括对互动能力资源使用的研究(如语言资源、互动资源、身份资源等),如通过协同活动合理调用互动能力资源(如Dings 2014;Marian 2021);元语用表达在三种互动能力资源调配方面的体现(刘会英、冉永平2019)。还有学者探究如何调用互动资源完成互动任务(Dai&Davey 2023),从而培养学习者的互动能力(如Kim 2020)。然而,非语言互动资源的研究占比较低,仅个别研究关注该类资源对互动能力构建的促进作用(Cekaite 2007;Taguchi 2014)及其在互动能力中的应用(Okada 2013;Sert&Walsh 2013)。

互动能力影响因素研究共计25篇(约占37.3%),主要研究内容为听者反应(如Shively 2015;Lam 2021;高君、赵永青 2019)、平等性和交互性(郑群、毛瑛 2016)、随因反应(responses contingent)(Lam 2018)、共建特征(Greer 2019)、互动程式语(Waring 2013)、定位理论对互动能力的影响(Pinnow&Chval 2015)、基于聊天平台的文本互动(Abe&Roever2019)、基本互动能力构成及实证分析(Kecskeset al.2018)、互动任务类型或特征对互动能力培养的影响(任伟 等 2023)、话轮开启以及对话序列等因素对互动能力的影响(Kim&Carlin 2022)、二语水平对互动能力的影响(Wu&Roever 2021;Roever&Ikeda 2023)、干预对互动能力的影响(Ro 2021)、互动实践对读写能力的促进(Hellermann 2006)、语言政策对互动能力发展的影响(Anatoli&Cekaite 2023)、会话分析方法在课堂互动能力培养过程中的重要性(Barraja-Rohan 2011)等方面。

互动能力测评研究共计23篇(34.3%),具体研究内容包括互动能力测试和互动能力评价。互动能力测试研究聚焦应试者在测试中的互动能力表现,口头互动居多(如Lam2018;Artunç&Hart 2020),书面互动较少(如Abe&Roever 2019)。评价研究关注课堂互动能力评价的效度论证(Youn 2014),学术英语课堂中互动能力的评价(Kasper&Youn 2018)以及学习导向的互动能力评价研究(May et al. 2020)。


语种方面,英语为目标语的二语习得研究占绝大部分(47篇),其他目标语言的二语习得研究包括5个语种,即西班牙语(5篇)、法语(5篇)、日语(2篇)、瑞典语(2篇)、汉语(3篇)。而母语互动交际的研究数量和语种类型较少,分别为日语(1篇)和英语(1篇)。双语习得的研究数量也较少(1篇),语种为瑞典语(母语)和英语。口头互动研究的目标语覆盖上述各类语言。但文本互动能力的研究尚未形成规模,仅有1篇文献基于文本聊天平台展开文本互动研究,通过对不同水平的英语为二语的学习者在互动任务初始阶段的首要观点提出过程进行会话分析,探索他们使用在线文本聊天平台进行交际过程中所展现的互动能力(Abe&Roever 2019:3)。

4.3数据收集方法

现有互动能力研究几乎全部围绕口语语料(65篇),书面语料仅占2篇。按语料性质划分,自然语料(29篇)和诱发语料(38篇)基本各占一半。自然语料主要来源于课堂会话(11篇)、日常会话(3篇)、同伴互动(线上口头互动1篇、线上文本互动1篇、线下口头互动4篇)、多人讨论(3篇)、师生面谈(2篇)、商务会谈(1篇)、拳击教学互动(1篇)、家长与儿童对话(1篇)、幼师、管理者与儿童对话(1篇)。诱发语料的收集方法包括:角色扮演(10篇)、配对口语测试(14篇)、小组讨论(5篇)、讲述故事(4篇)、动态互动场景任务(1篇)、即兴戏剧表演任务(1篇)、访谈(1篇)、情景任务写作(1篇)、综合口语任务(包括配对口语测试和单人口头回答任务,1篇)。口头、书面交流具备各自的特征,在考察和收集互动语料时也存在差异。

数据收集场景以课堂教学互动为主,共30篇(占44.8%),其次为测试,共29篇(43.3%)。其他场景涉及家庭生活互动(5篇)、体育训练互动(1篇)、文本聊天平台互动(1篇)和商务交际等场景(1篇)。其中,文本聊天平台互动作为当前信息技术发展下的语言使用场景,或将成为互动能力研究的新方向。Abe&Roever (2019:1)指出,现有互动能力研究场景多集中在课堂教学、口语测试和非课堂学习环境等方面,而基于网络交际聊天平台的文本交流研究甚少,为此,他们通过调查不同水平的二语学习者在文本交流过程中的互动情况,探索二语水平对学习者互动能力的影响。

4.4数据分析方法

现有互动能力文献主要以定性研究为主(51篇,占76.1%),定性研究和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从2012开始逐渐被应用(见图2),数量虽相对较少,仅有16篇,占23.9%,但该方法的应用呈现增长趋势。其中,定性研究采用的数据分析方法主要包括民族志、多模态分析、会话分析、话语分析、成员分类分析和互动社会语言学等方法。定性和定量混合研究中所使用的定性方法多为会话分析、口头报告、内容分析等,定量方法包括ANOVA、卡方检验、t检验、回归分析、多面Rasch模型分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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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梳理研究方法发现,会话分析是解析互动能力的主要研究方法,所选文献中有48篇采用了该方法。会话分析是社会学研究的重要手段,其目的在于通过观察言谈应对(talk-in-interaction)从而发现社会秩序。其细致观察的特征在社会学、语言学等领域得以广泛应用。会话分析被引入到二语习得研究,旨在观察分析二语互动交流行为,探究二语学习者在互动中如何调用各种互动资源,从而对二语互动能力习得进行合理阐释(Kasper&Wagner 2011)。应用会话分析方法探究互动能力的二语习得研究主要有两种形式:1)运用比较法分析同一互动活动内的不同语段,旨在探索互动能力当下的表现。如Artunç&Hart(2020)通过口语配对测试的方法,采集100名不同语言水平的学生3分钟的对话语料,分析对话者效应对不同语言水平学习者的互动能力产生的共建作用;2)通过对比一段时间内连续性的不同互动活动,探究互动能力发展。如Greer(2019)对留学生在澳大利亚居住三周的日常交流进行研究,旨在发现学习者互动能力的发展情况。

4.互动能力研究趋势前瞻

以往研究从不同维度和特征探索了互动能力,调查了不同类型的研究对象在不同场景下的互动能力表现和发展。在对现有研究的共性和特性分析的基础上,本节对互动能力未来研究趋势进行探讨。

5.1丰富研究对象,建立评价标准

如前所述,现有互动能力的研究对象包括了儿童、小学生、高中生、大学生、成人语言学习者、考官、职员、拳击训练员和教练等,但是初中生却鲜有涉及。而他们的二语互动能力培养也是至关重要的。此外,英语专业研究生、教师等高水平二语使用者也没有引起应有的关注。今后研究应将这些二语学习者纳入研究之中,涵盖不同阶段的二语学习者,全面探索各阶段学生互动能力表现,构建全面系统的互动能力培养体系。

探究不同教育层次、不同领域学习者的互动能力发展规律可对互动能力教学、评价提供重要的学理参考。因此,互动能力研究对象不应仅限于教育领域的语言学习者,其他行业的语言学习者及参与各种互动的交际者都应纳入研究范围。通过发现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互动能力表现和特征,可为行业互动能力评价标准的建立提供重要的学术指导和数据支撑。同时,不同行业对互动能力的要求也将成为高校毕业生互动能力自我评价的维度和内容参考,从而对互动能力培养、教学设计、教学评价产生积极的反拨作用。对不同对象互动能力的研究不仅可发现互动能力表现的特征和规律,还可获取丰富的互动能力教学资源和素材,为课堂教学的有效性提供保障。


5.2系统化研究内容

现有互动能力研究内容十分丰富,既涵盖某一种或多种互动能力资源研究,也有对互动能力的特征及影响因素的探索,对互动能力测试中的相关要素展开分析,还有对学习者互动能力的发展规律和特征的探究。但是这些研究大多聚焦在对个体互动能力的发展态势追踪,如个人短期出国进修的互动能力培养(Shively 2015),或者通过诱发实验探究学习者互动能力表现的某一特征、某一类型资源使用(如Kecskes et al. 2018;Lam 2018),缺乏整体上对互动、情境、学习者三者之间的系统调查和宏观分析,在微观层面对互动能力细致特征的阐释也需要进一步深入。

互动能力本身虽然个性化特征凸显,但作为一个理论构念,一定具有其自身的总体规律。单独研究个体的表现势必会忽视整体互动能力发展规律和趋势。互动过程是动态的,互动能力受活动参与者等语境因素的影响。互动行为在不同时间尺度(顺序的、跨顺序的、跨事件的、历史的)是相互关联的。未来互动能力研究可以借鉴动态复杂系统理论,构建互动能力动态研究系统,从宏观、中观、微观不同层面、不同维度充分考察不同类型话语实践中互动能力的发展现状和趋势,从而及时捕捉互动能力发展过程的整体动向和细微动态(李茨婷、任伟 2020:51)。

此外,现有研究在语种方面呈现严重不平衡性。英语二语研究为绝对主体,其他语种研究数量较少,还未有汉语为目标语言的互动研究发表。母语研究和三语研究成果也很少。随着我国国际地位的不断提高,学习汉语的学生群体不断增加,未来研究可以积极探索以汉语为目标语的学习者互动能力。此外,非通用语教师也可以借鉴现有研究范式,对其他语种的互动能力展开研究。

5.3拓展研究场景和交际类型

除了课堂教学测试外(如Kecskes et al. 2018;Youn 2020),互动能力研究场景还包括日常家庭互动、体育训练沟通、商务会议等场景(如Okada 2013)。这些场景覆盖生活、学习、工作三个方面,其研究范式已较为成熟。未来研究可拓展到各个场景的不同领域中,例如学习方面,除了传统的课堂教学、语言测试外,还可采集网络课堂的互动表现数据,分析网络在线互动能力的特征。

生活场景中,除了研究二语学习者日常生活沟通交流外,还可挖掘旅游交际等场景中的互动能力。目前,工作场所的互动能力研究仍较为少见。除了体育培训、商务会议外,还可以拓展到其他行业。工作场所互动研究的价值具体表现为:一方面,日常工作场所互动中经常被忽视的话语结构和语用现象将会凸显;另一方面,能够提高一语和二语学习者的语用意识,有利于说话者理解和适应工作场所交流的差异,从而对工作场所环境产生积极的影响(Timpe-Laughlin 2019:424)。为此,拓展互动能力的研究场景,对工作场景中的不同语用现象的研究能提高工作者的沟通效率,具有语用学研究的学术价值和社会价值。

5.4优化研究方法,完善互动能力发展理论

现有互动能力研究以定性研究为主。会话分析是互动能力研究的首要方法。现有的纵向会话分析研究已经发现了互动实践丰富的变化过程(Deppermann&Doehler 2021)。会话分析不仅能够有效探究互动能力特征和概念,同时也可以对二语互动、语用教学具有一定的启示。例如,Barraja-Rohan (2011)对学生对话进行分析后指出,会话分析为教师提供了一个强大的诊断工具,不仅能够帮助教师确定互动问题的原因,而且其理论框架和方法可以辅助教师培养学生的互动能力。未来研究可尝试构建基于动态互动实践的能力模型,整合关联现有研究发现,并在二语教学实践中展开验证,进而推动互动能力培养。

然而,会话交际具有多变性。单一的研究方法,无论是定性方法还是定量方法,都很难全面揭示互动能力的发展规律。因此,未来研究可以根据研究目标和对象的需求,充分考虑研究方法的各自优势,采用定性与定量有机结合的混合研究方法,在提高数据可信度、验证度和可重复的同时,兼顾定性研究所能带来的数据厚度,深入探寻互动能力研究的本质,探讨互动变化背后的理论阐释,进一步保证互动能力研究的可比性。通过完善研究设计、优化研究方法,有利于全面发现影响互动变化的因素,并在对互动变化分析后保障互动参与者的主位视角(Deppermann&Doehler2021:133)。通过全面、深入、客观、系统化的互动能力研究,使研究结果更具说服力和解释力。


5.5衔接互动能力教学与评价

通过评述可发现,现有研究积极探讨如何有效利用互动资源培养学习者的二语互动能力,如将会话分析方法引入互动能力教学中(Barraja-Rohan 2011)。然而,互动能力与二语教学有机结合的教学实践依然相对匮乏。其根本原因在于互动能力具有不可预测性,而学习者的互动能力发展受到自身语言资源的限制(Sert 2019:142)。

此外,虽然一些研究逐渐聚焦互动能力评价,如以学习为中心的互动能力评价研究(May et al. 2020),但仍以口语测试中互动能力评价为主,大多作为口语能力评价的子维度(Artunç&Hart 2020)。究其原因可能包括两方面:第一,对语用/互动能力的界定一直是以口语交际为主;第二,互动能力的共建属性对互动能力测试提出了很大挑战(Sert 2019)。然而,互动能力并不仅是口头表达能力的一个维度。互动能力评价应着眼于互动能力整体构念,剖析构念要素,进而探索不同活动类型的评价功能及其可考察的互动能力维度。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各种交流互动工具兴起,尤其在网络交际互动中,出现表情符号、文本与语音的混杂、超语实践等元素和现象(Li 2018),给以往语言测试与评价的对象和方法带来了新的挑战。为此,互动能力评价研究对象不应仅限于口头互动,也应逐步拓展到文本互动、网络交际互动等更广的话语实践层面。由于互动能力由不同参与者共同形成,且不同的互动实践能力展现也有所不同(Young 2019),所以相应的互动能力构念研究需关注话语实践类型的差异,评价方法和工具的研究也应考虑互动实践的独特性。

6.结语

通过对国内外文献的梳理,文章从研究对象、研究内容、数据收集和数据分析方法4个方面对互动能力研究的现状做了较为全面的分析。基于此,结合互动能力的发展特征和态势,探讨了未来深入开展互动能力研究的不同层面。未来互动能力研究应优化研究方法,完善互动能力发展理论,考察更多目标语言,进一步丰富研究对象,系统化研究内容,拓展研究场景和交际类型,衔接互动能力教学与评价,构建适用于不同群体、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互动能力评价体系。


(文章来源:《外语教学》2024年第5期)